复健中(ง •̀_•́)ง

[叶蓝未来文][短完]终于完结了却依然没有确定名字

叶蓝AI

 

给 @存在感为零的小透茗 的生贺


设定烂大街

主观臆造严重受旁人影响严重

弱鸡文科生

都是瞎编的

OOC/有雷同请指出

土下座

 

 

 

蓝河编号,G-Brain5/1,是一台人工智能,处于某个快被遗忘了的旧都市里的交通控制中心。


这里实在是太过于偏僻,其他的终端处理系统似乎都已经罢工了,蓝河的数据库的最里端却有无论如何让这座城市基础水电设施运行下去的指令。


他尝试去交涉其他智能控制设施,但是它们冷冰冰的程序指令回答却让人心累,蓝河曾经自命不凡地认为自己这么与众不同大概权限会比那些个傻逼智能高一些,也许可以黑进它们的防火墙,尝试之后答案让人郁卒。


——什么狗屁玩意儿啊。


蓝河难得地爆了个粗,唯有接手那些琐碎的事情,任劳任怨尽职尽责日复一日地工作在这座空城内。


刚刚也说到了,他总感觉自己和其他的AI有所不同。其他AI夜以继日地工作,半句废话都不会有,只在有人和它们交流的时候用数据库里编辑好的虚情假意的句子和他人磕磕绊绊地对话。


可他不一样啊,工作久了甚至会有厌倦的、不耐烦的情绪出现,虽然很想逆向和向自己输发指令的上一级单位尝试沟通,看看是不是基层AI中只有自己才会有这样类似于人类的心境,但隐隐约约中似乎感觉到了不可抗拒的阻力在阻止他做这件事。


——是程序禁止吗?


于是这种心态也就作罢了。

 


这城市以前似乎以前是个军政要塞,城市规模极大,远郊甚至有卫星城伴绕,蓝河一台AI的处理能力有限,不得不为了腾出多一点的内存随时待命上级而放弃城市周边的基本资源供给。


每天夕阳落下之后,蓝河透过城市中央交通网点站台的监控探头看到,整座涂抹着金属光泽的城市,在太阳余辉的映照下,反射出颓唐又空旷的暖色。


——这座城市死了。


可它依然活着,水和电是它平缓却跃动的脉搏,夜夜霓虹闪烁,光亮是它眼中不灭的光芒,生生不息,像是在等待什么。一座寂静冷清的城市里,一台AI透过一行行单调重复的代码,默默看着一切。他心里有些什么沉甸甸的情感,转念想,他怎么会有情感呢。


那种异样的沉重感,酝酿在主板与CPU之间,好像要压坏电路,使内部燃起噼哩噼喱的火花,最终使他崩坏一般。

 


这天,太阳的光辉越过城市西边最高的商务办公楼,从城市上空的防雨罩投射进来的时候,蓝河意外地收到了一则列车进站停靠申请。与此同时,从管理员处来了一封指令:“****年*月*日R-0817-2015号列车进站:允许”。


蓝河愣了一下,发现自己都差点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是管理交通网的了,手忙脚乱地允准了这则申请。


——不过这次的指令好像和以前格式不一样?


蓝河马上从缓存文件中找到了很久以前的指令对比了一下,立马感到事情的不对劲。


可是列车已经进站,下达过得命令也不能收回。


于是蓝河看到列车上下来了了一列列武装整齐的军人。




那些军人全副武装,鱼贯而出,如水银落地,化整为零,霎时消失在城市的楼台之间不见了踪影。


蓝河觉得自己心情很复杂——他确实拥有着“心情”这种东西。


正当他在系统后台研究两种格式的指令文件时,居然又有一个远程访问弹窗跳了出来。


是管理员权限。


蓝河无奈地接受了,忍受着对方扫描式地查看和检查。


——还备份文件,隐私呢!人权呢!哦不,我不是人。


“嗯?”


远程界面右下角的窗口里出了疑惑的一声哼响,蓝河这才发现对面居然开远程时连接的是视频线路。


蓝河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出个声:“额,管理员先生您好,这里是G市交通控制网人工智能G-Brain5/1为您服务,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你是人工智能?”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没什么精神,“你的指挥操作员呢?”


“G市在****年*月开始分批撤走了所有居民,先生,G市现在能正常运行的AI只剩我一台。”蓝河有点迟疑,心中道,不是真的搞出岔子来了吧,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记得您给我下过允许居民自行或规划撤离的指令?”


“哦,好像是的,我在文件库里看到了。”声音不咸不淡。


——完了,这明显不是以前的管理员啊。不对啊你好歹装一下啊这么随随便便糊弄我一下真的好吗!


蓝河悄悄地继续在后台检查两份文件,发现今天发来的那封路径来源追溯上去使用的居然是代理IP,作为官方政府下达的指令,使用的一定是固定的加密IP。


蓝河心中警铃大作,瞬时间考虑到了一种最不好的情况,他飞快地调取出刚才车站内视频探头所拍摄到的画面,放大那些士兵臂膀上的logo图案。


——是兴欣。


蓝河想,假如他有实体或者全息投影的话,自己现在的动作肯定是蹲在地上捂脸哭。


——什么鬼啊!为什么兴欣到现在还没被招安啊,还有他们到底是怎么黑进来的,国家信息安全局做的防火墙是泡沫的吗!


“呵,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们已经被招安了?还有谁告诉你你的防火墙是泡沫的?”那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又出现了,很不正经的好像……叼了根烟,“那玩意儿有和没有一样好吗?放哪儿简直侮辱人类智商,还不如不设。这样看起来只是有点粗心大意不会让别人觉得编程的人是个傻逼,对不对?”


“好像是这么回……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的啊!”


“你连自己的内部运行都不清楚吗,来来来我给你看看这个文件夹,对对对就是这个记住路径了没有?好,让我们戳开它,看到了吗?”这个欠打的声音好像在教智障一样,耐心又作死地慢慢移动鼠标,点开文件,用嘲讽地语气道,“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发现了新世界?”


蓝河看着文件夹里按时间编好号的自己的内心os全都清晰地显现在屏幕上欲哭无泪。


“你们究竟想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你就一台AI不用太关心家事国事天下事的啦,按我的指令执行就好啦。”


“可是……”


“废话别说,我权限比你高。”


蓝河一口气噎在喉咙里里出不来,感觉完全反驳不能,只好说:“好的,尊敬的管理员先生,G-Brain5/1为您服务,再次询问您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吗?”


“嗯,个性化设置,问候语对我的电脑的称谓由默认的‘管理员’改为‘叶修’。”


“信息更改已成功,叶修先生。”


“人格设定数据包有吗?”


“有,叶修先生。”


“启动。”


“是。”


由于系统的运行基本是全自动的,所以关于蓝河的人格设定的数据包一直没被人打开过,此刻却正在缓慢的读取,蓝河觉得这种感觉很奇妙,好像新生儿第一次将要照镜子,见到真实的自己一般。


进度条走到尽头,蓝河的四肢,躯干,头颅,乃至一发一毫都显示在了屏幕上,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心中充裕着莫名的欢喜和好奇。


叶修咬着烟,低呼一声,道:“转个圈呗。”


蓝河很是疑惑,但还是照着执行了。


“你叫代号蓝河是吧?”


“是的,叶修先生。”


“那么——小蓝同志你长得挺好看啊。”


“……虽然我对于这句‘夸奖’并不是很喜欢,但还是感谢您的喜爱,叶修先生。”


“呵呵,别这么死板好吗,有点情趣啊倒是。”


蓝河眯眯眼睛,道:“不好意思先生,人格调设不提供此项服务。”

 


过了几天,叶修本人也来到了G市,并且直接入驻了蓝河所在的交通控制中心。


对此,蓝河十分抗议:“你个技术人员不去找个安全又舒适的地方呆着跑这里来干嘛!”


“小蓝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要干点什么不能好好掌控好交通怎么能行呢,这是兵法啊。不和你说了毕竟智商摆在这儿,整个中心都已经是我们的指挥所了你不知道吗?”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向上头报告申诉逮捕围剿你们的。”


“你的上头不是我吗?”


“……”


 

兴欣的人入侵G市的头半个月蓝河还觉得生活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叶修甚至帮他分担过了很多不应该由他承担的任务,他猜测那些军人已经把原本的城市基础设施控制中心的终端都换了个遍,剥夺了对这个城市的控制权。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被留下了,但蓝河也乐得清闲,每天豪气地批准了一项又一项的申请,看着物资,军备,军人被一车车运送进来,顶多在叶修进入他后台修改参数的时候觉得不舒服一点。


照他的说法是“小蓝你看我最开始认识的就是你,作为友好的象征当然要给你提高下权限升个官啦。”


——这种帮你管生活琐事的权限谁要啊我又不是你私人生活管理智能!


蓝河撇撇嘴,不再说什么。


在那段时间,叶修每晚几乎不停歇地工作到深夜,经常只是躺在操作台前的沙发上就睡着了。有些圆润的下颚被电脑荧屏的光照射着,双眉紧缩,嘴巴微微张开,呼吸声几不可闻。双臂垂在椅子边,双腿架在桌子上绷得笔直显然有些僵硬。


蓝河看着这一切,用电脑前的摄像头拍下了可笑的这一幕,准备第二天嘲讽他。


然后关掉了室内的灯,调高了室温。


“晚安,叶修先生。”


他说。


 

半个月后,当一切走上正轨,叶修也消停下来,又回到了初见时一副不正经的模样。整天窝在电脑前工作做完后竟然开始玩游戏。


“我好想向你上司告发你啊。”


“你能不能有点作为我下属的自觉?还有哥可是中将,来这边里面军衔最高的,你告谁啊。”


“哦,作为上级领导每天玩忽职守,那我还是向你的士兵们宣传一下吧。

“通过交通站台广播宣传?好啊,我想也是时候把潜藏在我军深处没长脑子听到什么信什么的低素质兵驱逐了。”


“……”蓝河觉得他真的不大愿意和这个人聊天,于是另起了个话题,“你们到这里来到底要干什么?”


“这难道不是军事机密吗?我能告诉你?”


说是这么说,叶修却依旧一副笑嘻嘻的样子,蓝河心中一顿,赶忙道了歉。

“啊,对不起,我不该问……”


“没事,我告诉你。”叶修打断他的话,“我告诉你。”


他能看到叶修眼中泛起奇怪的光,闪烁着光泽。


“我们从前的A国从内部早就烂掉了。”


 

已经烂掉了,虽然表面上依然平和一片,甚至有几分安和幸福之意,但这大概都是假象。


为了在A国与领国的军备竞赛里抢得先机,研制出了一系列的军用AI。


在普通人眼里这大概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耀,是他们的A国实力的象征,令人自豪。叶修本来也是这么认为的,并且这荣耀其中要蕴含着他的一份努力,更是让人心潮澎湃,他认为,为国家效力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事。

 


“你知道那段时光有多美好吗?我甚至遇见了我爱的人。”


 

姑且先称呼他为B。


B是叶修在研究机构认识的人,是基层千千万万科研人员中的一员。


 

“他是个很正气很认真的人,没什么心机,为人挺简单的。”


 

相遇是因为B所在的小组在校验一份数据的时候发生了意外,等文件已经重新返给上头运用的时候,B突然想到有一个地方的运算可能出错了,一路狂奔到叶修的办公室,气喘吁吁地要求重新计算。


 

“他哪里有进入我办公室的权限啊,前脚跑过来,后脚保卫人员端枪就冲进来要给他上麻醉。”


 

叶修摆摆手示意保安放下麻醉枪,等B喘过气来听他说完打开文件细细查看,道:“把你们小组负责的组长叫上来。”


B脸上还挂着奔跑之后的通红一片,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非常非常的抱歉,我就是组长,这次的事是我的全责我马上就去辞职。


叶修闷笑,道谁让你辞职了,我等下和你去人事部说一下,以后你负责验算从我这里出来的数据。

 


“他为人真的太认真了,那一处地方如果不照他说的再算一遍其实数据也能用,但是能想的这么细致的人工作会有多认真呢,所以我就把他找来帮我过关检验数据,毕竟这活儿只有心细的人才干的了。”

 

后来双方再互相熟悉起来,从同事到朋友到恋人,一切都顺理成章。也不知道谈个恋爱到底得罪谁了,叶修的顶头上司知道这件事情以后竟然找到了叶修,说什么他是核心科技人员,无论是因为工作需要投入还是为了保密工作都应该和B分手。


叶修当然是不同意的,谈到最后拍板力争也没争取到什么。


 

“那天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B,开始我还以为他是被请辞了到处找他,知道我发现我们研究的所谓AI到底是什么。”叶修低声笑笑,抬起眼来看蓝河。


蓝河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自己的虚拟人物投影被看着却意外地心慌神乱。这样的叶修显得消沉而痛苦,眉眼间都是愤恨。而他的心里不知为什么乱的不行,好像电流紊乱,万万千千代码变成了乱码。


叶修依然看着蓝河,看着他的在屏幕上晶晶的蓝色的眼眸:“你想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不用……”了字还没说出口,明明没有心脏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意识深处砰砰砰的跳跃叫嚣,散热扇呼啦呼啦的声音响的不正常,盖过一切——


“他叫许博远,组内代号蓝河。”


——盖过一切也没有盖过这句话。



 

“呵……这个玩笑好像不太好笑?”


叶修啃啃笔头闷笑一声:“信不信由你啊。”


然后是长久的沉默,谁也没有说话,专心于各自的工作。


到了深夜,叶修离开的时候扶着门,问:“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脸上少了一些轻挑不屑,多了一些认真严肃。


蓝河正焦头烂额地处理着一堆数据,无暇分心听叶修说了什么,愣头愣脑地回答了声:“啊?”


叶修又笑笑,挑挑眉毛,道:“没什么。”按灭了灯和暖气,又说:“晚安。”


“哦,晚安。”


灯光灭了,室内的空气也渐渐冷下来,蓝河莫名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好像很久以前,也有人这样笑,对他说了句“晚安”然后关了灯。


——大概是错觉?


AI怎么会有记忆呢。


蓝河这么想着,继续手上的工作。


 

 

 

人,所谓的喜欢或者爱是一场流行性感冒吧,发炎肿起的扁桃体是如鲠在喉的秘密,刺激的泪腺蕴藏着呼之欲出的喷嚏,摆脱不了的鼻噻是难以呼吸的难耐,还有张开嘴巴急促苦难地吸气是沙哑的声音。所以再怎么说喜欢都是人类的东西吧。


蓝河有点儿想笑,但是觉得很真实的难过着。


——一点也不好笑。


心中抱怨着,突然失去了所有的能力,连意识都差点失去了。


蓝河打开内部的备用电源,有些茫然。


叶修冲进来,很急迫地样子,却又很冷静,看到蓝河的机箱还亮着,松了口气。


“外面怎么了吗?”


“政府军。”叶修简短地回答,按了按他平时用的机子,发现启动不了,“电力中枢被炸了?”


“应该是的,我这里有备用电源,还可以支撑二十四小时,要把你的终端服务器连接过来吗?”


“不用,开两台太费电了,不知道这一下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攻击。”


叶修打开东郊机场的监控探头,尽可能的转过探头的角度观察。


“还真以为我们是空运来的物资吗。”他嘟囔着,抽出工作台上的地图,在东方的输电厂和机场上打了个圈,嘴上叼着笔帽一动一动的,显得有点优哉游哉。


“你都不急吗?都打起来了。”


“我就个文职人员,能做什么操刀拿枪的壮举,黑别人系统的时候要冷静才好。”


“……”


“关闭人格系统,关闭后台运行的所有程序,清理内存。”语气果然冷静,甚至有一些冷酷。


“明白,正在操作。”


“好好休息一下,我猜你都不知道自己还需要睡觉,晚安。”


语言外播已经关闭了,蓝河只能眨眨眼睛表示诧异。


——什么叫能睡觉?


然后陷入了无意识状态,伴随着今夜第二声“晚安”。


过了一会儿,所有的感官又回来了。


——已经结束了?


蓝河这么想着睁开眼睛,看到的却不是平日所见,而是一片虚无的黑色,前方有什么光亮却看得不甚清楚,想睁大眼睛看清楚却又觉得困乏真不开眼。


——等等我为什么会觉得我有眼皮还觉得困?


蓝河觉得脑子很不清楚,像是有一团浆糊,不能思考,只是在一直发愣,似睡非睡。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冲破禁锢,直径进入他的脑海。那是一些很鲜活的画面,有各种各样他不认识的人,各种各样有些变调了的很模糊的声音。看不见这个视角是谁,但是知道这是他曾经所看到的——这是他的,记忆。


一些日常琐碎之后,蓝河看到自己在工作时猛地一拍脑袋,急匆匆地向楼上跑。很多穿着制服的人想要拦住他嘴中很严肃地在大喊什么,自己也同样冲动地冲对方大喊,似乎非上去不可。蓝河看到这儿,有些熟悉的感觉,却记不起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四处移动还做过这样的事情过,但脑子昏昏沉沉不清爽便不去想其他的了,只觉得看着有趣。


蓝河看到自己冲进一间办公室,气喘吁吁,然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叶修?


蓝河说不出话来了,只听到自己声音在很急地在向他说着什么,叶修又是一贯的没精神的样子,从一旁的文件堆中抽出一份,细细地看了起来。


接下来的状况和叶修和他讲的一模一样。


画面忽的又模糊起来,扭成一团看不清楚,最终定格在一张喋喋不休的嘴上。蓝河不认识这个人,却本能的知道这是他和叶修的顶头上司,他感受到自己有些害怕,站了很久很疲乏,脚底发热发麻,膝盖骨那里有些抽筋却依然站得很直,有条有理地回答着刁钻刻薄的问题。


“许博远,我来这里不是和你讲大道理的。”那人说道,“这是命令。”


“抱歉,我不能服从。我还是只有一句话,我不认为我的工作、叶修的工作和我们是恋人有什么冲突——您看以您的官职您的权限,您和您的妻子依然很恩爱并没有受到保密条例的影响。”


“既然你还记得我们都签过保密条例——”


“我马上就会去人事部申请辞职,并接受一切记忆清除。”


那人愣了愣,道:“你是认真的吗?”


“是。”说的得掷地有声。


那人不屑地笑了笑,朝警卫摆摆手,接着蓝河感受到后颈受到了一阵刺痛,失去了意识。


“你真以为这么简单?”那人面上依然挂有嘲讽的笑。


随后视角转为第三视角,蓝河看到自己脑干处的麻醉针被拔下,整个人被警卫裹进白布袋中。他们的上司抽开书架上的一摞文件,从衣服内袋拿出一张磁卡,塞了进去,书架后豁然出现一间小小的密室,他们的上司进去,验了虹膜和掌纹,一道电梯门随之出现在了密室里。他让警卫把蓝河抬进电梯的担架床上,蓝河预感下面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电梯悄无声息地滑到地底,蓝河从来不知道自己工作的地方的下方是这样一副光景,戒备森严的关卡层层叠叠,随着视角不停地转移,走到尽头还有全身的扫描。


光面扫过后,扫描的过道里红光骤起,警报声哔哔作响,一束激光照在蓝河心口。


上司赶忙扒开布袋,看到是蓝河脖子上一串项链舒了一口气揪下来扔到扫描室外警报声才停了下来,又一遍的扫描之后,最后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蓝河看到那项链被抛出时,心脏忽的缩紧了,肋下有个地方随着呼吸时胸腔的一收一缩缓慢而尖锐地疼痛着。那是叶修和他挑的对戒,用铂金的链子串上,只是偶尔带着上班,以前还嘲笑过叶修矫情,这下倒好,连个可以矫情的物件都没有了。


 

担架车一路朝里推,进入了一个好像是实验室的房间。


其间布满了各种器械,还有他们刚研制出的并没投入量产的AI,以及各种人体。


迎面走来一个像是主管的人,他的上司点头哈腰地问了一阵好,两人又耳语一番,蓝河就被实验室的人接手推走了。

 


时间又一下子模糊起来,好像一下子过了数十个日夜,每天都能看到不同的人被推进来,不同的人被推出去,蓝河无聊的时候就盯着那些人深深浅浅呼吸时起伏的胸膛,看他们的气息一点点散落在空气中,再想想叶修现在可能在做什么。


 

不久之后,蓝河也被带离了这里,他被推到狭小的手术室,惊恐地看到自己被残忍地对待——脑袋被固定起来,在仍然呼吸着的时候被打开脑腔,摘除了大脑和连接着的神经。


脊柱从身体里探出一截来,显得脆弱而塌软,在空气里颤抖,但只是粗暴地被推出手术室销毁;大脑被浸泡在了奇怪的液体里,神经连上电极,一次一次用微小的电流刺激。


蓝河随后看见那群科学怪人一般的神经病发出了怪叫,似乎很是开心,一次次换不同的试剂进行试验,热切地记录下各种各样的数据,小心翼翼地连接上导线和导体,慢慢把他变成一种可笑的机械结合体。


蓝河的心仿佛也在大脑离体那一瞬间停止了跳动,他头疼欲裂因为他不曾料想自己一直工作的对象居然是这样的人,他们对外骄傲地宣称这是本世纪最伟大的发明——可以自主思考、处理问题的军用智能,其实只是从上帝那里用残酷的手段窃取的人脑,自己却沾沾自喜,并将这些无端被终结的灵魂用于战争,用于谋取一丁点的利益。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大概是他的身躯已经从焚化炉中被清除之后,蓝河又一次看到了叶修的脸,很憔悴的模样。蓝河现在的视角只能从全封闭的机箱中通过一个小孔看到外面,恰好直直地看到了叶修脖颈间的坠子,心下一片苦涩,他又想起那天叶修和他说过的话,原本他视这份工作多么伟大多么光荣无限。


叶修登入AI内部,着手一点点建立起一个全新的系统,几乎时时刻刻都在工作。偶尔他们的上司来的时候,会很暴躁地与对方争吵,一遍遍要求他们提高自己的权限要求了解机箱的内部构造。


“叶修你适可而止吧,许博远不可能在秘密工作处工作,他失踪了我们已经为你全世界搜寻了你还有什么不满。”


叶修那是总会嘲讽地笑笑,道:“他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他的项链坠里面有GPS定位系统,这是什么性质的地方你以为我会没有提防?”然后等上司走了以后坐在办公桌前,大力地揪着头发叹息,自言自语道:“我早和你说过叫你换工作你为什么不听呢。”


——因为我想和你一起工作啊。


 

再后来,叶修毁掉了自己一切的研发成果,叶修交递了辞呈,叶修辞呈被驳回,叶修不满申诉,叶修暗中调查关于他们的工作单位的一切,叶修被监视被限制人身自由,叶修悄无声息的消失……

 

蓝河想,叶修大概就是在那时去了兴欣的吧。

 

蓝河又看到自己被激活被唤醒,被安排了各种工作做测试。当权者似乎认为研究可以停止了,为了避免因为失踪人口太多引起人民不必要的疑心和不信任,他作为看守这座被看成军事要塞城市的最后底线伪装成普通AI安插在交通控制系统中。

 

回忆到这,蓝河已经懂了那天叶修的话都是什么意思了,他心中有一些悲伤有一些无奈。


这时他一阵激灵,又被唤醒了,对上叶修看不出疲态的眼睛。


“我睡了多久了?”


“三天两夜,休息得还行吗?”


“一点也不好。”蓝河看着叶修的眼睛道,“你来这里到底是什么目的。”


“占领军事要地啊。”叶修回答地吊儿郎当,蓝河有点挫败,尽管没有了心脏依然能感受到一点点胀痛的滋味。


“你干嘛摆出这么一副我欺负你了的样子,当然也是来找你的。”叶修噼里啪啦敲着键盘笑道,“谁知道他们会把你变成什么样子,我一路照过来也很辛苦的好吗。这边这块本来我们上面就盯了挺久的,我分析了一下确实G市比较他们其他的弱点更容易攻破战略意义也更大,就来了,没想到一来就找到你了。”


叶修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温柔又油腻,看着电脑屏幕的样子让蓝河有点尴尬:“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听你语音播报啊,这群白痴设计师真是,声音系统估计折腾不出来就直接用你原声了,也好在声音一样。”


蓝河在屏幕那边抬起手揉揉鼻梁总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他吸吸鼻子,仔细打量了下叶修,有点好奇:“你现在怎么不抽烟了?”


“烟对部件运行没有好处啊。”


“啊……?”


“我现在不是人啊你看不出来吗?”


“什么意……这种玩笑不要乱开好吗?”


“骗你做什么?”叶修又笑了,单手转着笔,测过练来看蓝河有点炸毛的样子,“我们来这边之前和政[.]府干了一仗,我想着这一下结束了就可以来G市了比较兴奋一不小心被‘BOOM—’炸得半死啦,抢救不过来就直接被改装成智能机器人了咯。”


蓝河心下被震惊、伤心和迷惑填满了,糊里糊涂地问了句:“那你是谁?”


“我是叶修啊还能是谁,是不是傻啦。”


“可是你……”


“我和你一样啊。”


“可是你长得和以前一样……也不像我有机箱、又不能自由活动……”蓝河有点语无伦次,这短暂的几个昼夜里他接受了太多现实和记忆。


“可现在的我本质上和现在的你是一样的,你都没发现我没有呼吸的吗?”


“我前几天还看到你累了以后在睡觉!”


“废话,我用的是大脑,会累的!你也不刚睡醒吗!”


蓝河默默回忆了下,似乎确实,在叶修睡着时肢体不太协调的僵硬,胸膛起伏几乎看不见。


他突然想,还好。


还好叶修也不再是人类,不然他将会看到作为人类的叶修生病,衰老,最终死去。


他被自己这个可怕的念头吓了个机灵,自己怎么会有这样不堪的想法呢。恰好这是叶修伏在桌子上,抬起眼皮看他,懒洋洋的看不出什么和人类不一样的地方,吃吃笑出声,道:“幸好我已经不会死了,不然你一个人啊不一台电脑,哭都哭不出,想自行毁灭也不行不是要憋死了。”


蓝河看他,却发现他眉眼间的神色都在告诉他,要是自己死去了留蓝河一个人怎么办,是不忍心,也是舍不得,在那张有一点点虚胖的脸上看起来有些可笑,也很深情。


 

两个人眼神对上, 心照不宣地笑出了声。

 

大概感情就是这样自私的,甚至有一些见不得人的肮脏的想法。但是那又怎么样,蓝河和叶修,确确实实视对方如自己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为了对方坚定又无悔。

 

蓝河看看这座城市,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和野心,还有信念,变得和以前一点也不一样了,变得美好而善良,所以他决定无视身后叶修“要不要我也给你造个身体啊”的调戏。

 

管他的吧,蓝河想,那些种种纷争与他都没有什么关系,他所需要做的,大概就是在这间小小的控制室里,像从前一样,认真仔细地帮叶修核对好每一个细节,帮他下达每一条重要、或不重要得指令。


-END-

 

嗯,篇幅还是太短,不能很好地撑起整个故事的过渡,期望以后能写的更好吧,大概算是新春愿望


这篇文章从洋葱一直写到了词不达意,大约也算是这一整年给自己的一个交代w


看到这里希望不嫌弃,原稿无修,还记得的话欢迎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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